初夏。雨。豆苗開

我近視，但我不習慣長時間戴著眼鏡，最常戴是晚上騎乘機車的時候，因為那攸關生命安全。我近視度數不是很重，約175度左右，用裸視看周邊物，個個形體完好，不至於把香蕉看成芭樂，然而細部的差異就得瞇著眼睛花力氣瞧，所以每個人的臉對我而言都是晶瑩剔透。

這個月月初我和姐姐到眼鏡店配戴新眼鏡，檢查視力時老闆說了這麼一句：「你也是不使用眼睛的人。」一開始我不能理解，不使用眼睛難道我閉著眼睛走路嗎？原來他的意思是我眼睛接收的距離過短，較遠程的東西不會費力看。老闆說的句句屬實，我的確不太常用眼，由於熟悉生活空間與環境，因此眼力大部份僅用來辨別大略方位與障礙物。如果身處陌生環境，不安才會促使我戴上眼鏡看清楚一點。

因為不使用眼睛的緣故，走在路上我都是放空的，認識、不認識的全部視而不見；若說我活在自己世界裡，其實一點也不為過。是近視讓我不愛看清世界，還是不愛看清世界而不用眼，我想，兩者相互影響吧。

曾經兩位學姐問我，你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嗎？我說，我會相信。可是那一天在圖書館電腦前查書，我回頭看見她們和她在一起開心模樣的時候，剎那間，我的心裡竟然不願意相信眼前的畫面，急忙找好多藉口替她們說服自己。我相信「眼見為憑」，但是當某人、某事在我用情至深情況下我卻變得不知該相信什麼了。

她們說，是她拉住她們倆，堅持要她們陪她。她們說，她一個人害怕，所以她們到她住處陪伴她。她們說，她們只把我當好朋友，只是往往掛上電話，她的手機馬上響了。我知道不該相信她們任何一句，可是我還是說服自己信了。但是信的很不踏實，那一年我憂鬱的生病了。

從此我盡量不把事情看得太清楚，因為我想保護自己。矛盾的是，當有些事不用眼睛看就感到異狀時候，對於我在乎的人事物，我的本能驅使我挖掘真相。往往這麼一做，真相總是殘酷的。

不使用眼睛的人，終究還是受傷。